明兰将小雀的供状呈给祖母后并未急着要求严惩幕后主使。
她知道单凭一个丫鬟的供词难以撼动林噙霜的地位。
相反她选择了一个更为迂回的方式。
这日清晨明兰来到祖母房中恭敬地行礼后说道：“祖母厨房走水之事虽已查明但明儿觉得单处置一个丫鬟恐难杜绝后患。
厨房重地关系阖府饮食安全当用可靠之人。
” 祖母会意地点头：“说得在理。
你可有打算？” 明兰谨慎地回答：“明儿不敢擅专但觉得当借此机会整顿厨房人事。
只是...此事牵涉甚广还需祖母示下。
” 祖母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考虑得很周全。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处置。
” 次日祖母以“年关将近需加强内务管理”为由请来王氏和几位管事的嬷嬷。
明兰侍立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前些日子厨房走水虽未造成大损但也暴露出管理疏漏。
”祖母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年关将至往来人多事杂需得加强防范。
” 王氏连忙道：“母亲说的是。
媳妇已经加强了巡查...” 祖母打断她：“巡查固然重要但用人更是关键。
厨房重地当用可靠之人。
我听说近日有几个婆子年纪大了做事难免疏漏不如让她们荣养换些年轻得力的人手。
” 王氏有些犹豫：“这...突然换人怕是不妥...”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
”祖母淡淡道“若是年关期间出什么纰漏反倒不好。
” 她转向几位管事嬷嬷：“你们觉得如何？” 几位嬷嬷面面相觑都不敢反对。
其中一位嬷嬷小心地问：“老太太觉得该换哪些人？” 祖母取出一份名单：“这是我拟的名单。
厨房一应人等全部更换。
新的人选就从各房抽调得力之人补充。
” 王氏接过名单一看脸色微变。
名单上的名字大多是老太太和王氏的心腹林噙霜的人一个不留。
但她不敢反驳只得应下：“媳妇这就去办。
” 祖母又补充道：“新旧交接要妥善安排。
让旧人好生教导新人三日方可离去。
赏罚要分明该给的赏银不可吝啬但若有差池也决不轻饶。
” 众人领命而去。
明兰在一旁听着心中佩服祖母的手段。
这番安排既整顿了厨房人事又全了礼数让人挑不出错处。
三日后厨房人事更替完成。
新来的婆子丫鬟都是精挑细选的老实人做事勤恳不敢怠慢。
明兰特意去看过几次见一切井井有条方才放心。
这日林噙霜来寿安堂请安状似无意地提起：“听说厨房换了不少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祖母淡淡一笑：“年关将近换个新气象罢了。
怎么噙霜觉得不妥？” 林噙霜连忙道：“不敢不敢。
只是突然换人怕是一时难以适应...” “都是府中的老人有什么不适应的。
”祖母打断她“倒是你近来身子可好些了？听说前些日子染了风寒？” 林噙霜见祖母转移话题只得应道：“劳母亲挂心已经好多了。
” 明兰适时地奉上茶水：“林小娘请用茶。
这是新到的西湖龙井最是清热润肺。
” 林噙霜接过茶盏瞥了明兰一眼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但明兰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寻常问候。
待林噙霜离去祖母对明兰说：“你今日应对得很好。
林噙霜显然起了疑心但你表现得坦然她反而不敢确定。
” 明兰小声问：“祖母我们为何不直接...” “直接什么？”祖母挑眉“直接揭穿她指使纵火？然后呢？她大可推说不知情是雪娘擅作主张。
到时候不但动不了她反而打草惊蛇。
” 明兰恍然大悟：“所以祖母借整顿内务之名行防范之实？” “不错。
”祖母颔首“有时候迂回比直接更有效。
我们不动声色地更换了她的人手既防范了后患又让她有苦说不出。
” 她顿了顿又道：“你要记住在这宅院中明刀明枪往往落了下乘。
真正的高手杀人不见血。
” 明兰郑重地点头：“明儿记住了。
” 几日后明兰特意去厨房查看。
新来的婆子们做事格外用心账目也记得清清楚楚。
明兰还发现往年的一些漏洞都被补齐了开支反而节省了不少。
她将此事禀告祖母。
祖母满意地点头：“看来这次整顿是必要的。
有时候危机也是转机。
” 明兰又道：“明儿还发现新来的管事婆子很是得力将厨房管理得井井有条。
明儿想是否该赏赐一番以资鼓励？” 祖母赞许地道：“考虑得很是周到。
就按你说的办吧。
” 明兰于是准备了些赏赐亲自送到厨房。
婆子们受宠若惊做事更加卖力。
这日晚间盛紘来寿安堂请安偶然提起：“听说厨房换了批人手？近日的饭菜似乎更加精致了。
” 祖母淡淡一笑：“年关换新图个吉利。
孩子们用心饭菜自然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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