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60年代第231章 态度的分化空间的慰藉
学习班的日常如同一台持续运转的机器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轰鸣。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台机器内部那些作为“零件”的人其自身的温度和质地也开始显露出并非铁板一块的细微差异。
执行层的态度出现了耐人寻味的分化。
负责学习班日常运作的几名改造队队员以及少数几个在学习中表现异常“积极”而被树为典型的积极分子他们的言行举止开始呈现出不同的色调。
那位主要负责领读和做总结性发言的、戴着深度眼镜的负责人态度始终如一地严厉、刻板。
他的声音像是用标尺量过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冰冷的距离感。
他尤其擅长抓住学员检讨中任何一点不够“深刻”、不够“彻底”的措辞进行尖锐的、不留情面的追问和批判言语如同手术刀旨在剥离出他认为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污垢”。
在他的注视下空气仿佛都会降低几度。
他是这台机器上最冰冷、最严格执行程序的部件。
然而另一名负责记录和偶尔维持秩序的中年队员则显得有些不同。
他的脸上很少有多余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甚至是…一丝淡淡的敷衍。
当学员们齐声诵读时他的目光有时会飘向窗外落在远处泛绿的田野上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
当某些积极分子过于亢奋地批判他人时他会微微蹙眉虽然从不打断但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却隐约透露出某种不以为然。
他的严厉更像是一种不得不履行的职责缺乏那种发自内心的“战斗”热情。
积极分子内部也有分别。
那个总是抢着发言的年轻知青他的积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仿佛要通过不断的自我贬低和攻击他人来构筑一道保护自己的防火墙。
而另有两个平日里在生产队就以“要求进步”闻名的职工他们的积极则显得更为“老练”和“务实”。
他们发言时更注重引经据典措辞严谨批判的矛头往往指向那些已被定性的、远在天边的“反面典型”或者是不痛不痒地“帮助”一些公认的“落后分子”很少主动去触碰更敏感、更可能引火烧身的话题。
他们的积极似乎带着一种精明的计算。
这种分化在一次针对秦大山的小组检讨会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那天不知是连日精神压力过大还是内心深处积压的苦闷终于到了临界点秦大山在被点名要求谈谈“对家庭问题的认识”时这个平日里极力隐藏过往的老技术员竟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下失口喃喃了一句:“……我家以前……其实也不是自愿……”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眼神冰冷的负责人立刻厉声打断呵斥道:“秦大山!什么叫‘不是自愿’?剥削阶级的本质就是贪婪!你这是还想为你的家庭成分狡辩吗?!这种模糊不清、企图蒙混过关的态度非常危险!说明你的思想根源还没有挖深挖透!” 那声音如同鞭子狠狠抽在秦大山和其他所有学员的心上。
秦大山猛地一颤像是被从噩梦中惊醒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口。
会场一片死寂。
那位负责记录的中年队员笔尖在记录本上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浑身颤抖的秦大山又看了看厉声呵斥的负责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记录但笔迹似乎比平时潦草了一些。
而那个狂热的知青积极分子则立刻跟上对秦大山“企图模糊阶级界限”的错误进行了又一轮言辞激烈的批判。
这次事件之后秦大山在学习班里变得更加沉默如同一尊会呼吸的石像。
他几乎不再与任何人有眼神接触上下工总是独来独往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
廖奎注意到他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背现在弯得更低了仿佛那声呵斥有着千钧重量将他本就脆弱的脊梁又压垮了几分。
这些微妙的分化如同灰色画布上几笔不同深浅的色调虽然无法改变整幅画面的压抑基调却让身处其中的人隐约感受到一丝并非全然绝望的复杂气息。
它提醒着廖奎和谢薇即便是在这架看似统一、强大的机器内部也存在着人性的细微裂缝。
有的冰冷坚硬有的或许还残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
这让他们在坚持隐忍的同时也更加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妙的生存空间。
毕竟在面对巨大压力时一丝微弱的同情与理解或许就能成为支撑下去的关键力量。
当日头彻底沉入地平线第七农场被暮色与寂静笼罩那间位于家属区边缘的破旧土坯房也悄然熄灭了昏暗的煤油灯。
当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喧嚣都被隔绝所有的沉重与疲惫仿佛都被那无形的屏障拦截在外。
【幸福小屋】内恒定的温暖与光明如同母亲最温柔的怀抱瞬间将两人包裹。
与外界的春寒料峭、人心惶惶相比这里是不容置疑的安宁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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