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变第七章 饥饿
世上的人家富各有各的富法穷却大抵是一个样子。
譬如家徒四壁。
譬如食不果腹。
譬如人家的媳『妇』儿生产后喝的是鸡汤吃的是鸡子你家就只能熬一碗稀粥了事。
千恩万谢送走了产婆。
王婆喜滋滋抱着刚出生的孙儿坐在廊下像是抱着个稀世珍宝。
瞧这皱巴巴的小脸多像她那死去的老头;瞧这小鼻子、小眼儿多像她那外出未归的儿子。
“祖宗保佑。
” “有后啦!有后啦!” 她脸上的欢喜简直抑制不住。
“从水镜真人那里求来的‘求子符’真真管用。
” “等明日老母鸡下了蛋家里的鸡子就有十枚了整好去集市换了铜钱再去上柱香还个愿哩。
” 她如此寻思满怀着欢欣雀跃。
然而。
这点欢喜转眼就被打扰了。
“婆婆。
” 旁边的茅舍里刚刚生产完的儿媳呼唤着声音怯生生的。
王婆一张老脸立马绷了起来不耐烦道。
“作甚?” “我饿咧。
” “不是才吃了碗粥么?” “饿得烧心哩。
” 要是搁往常儿媳这般“不懂事”她老早就一顿打骂过去了。
可今天看在儿媳刚生完孩子的份上她还是一边嘀咕着一边去刮了刮锅底盛了半碗粥端进了房里。
可是没一阵。
“婆婆。
” “又作甚?” “还饿。
” “粥已经没了。
” “饿得要命咧。
” 王婆气得破口大骂可瞧在自己乖孙儿的面子上她还是掏出了昨天吃剩的半个饼子。
她心想:这次总能堵住嘴了吧?! 然而。
“婆婆还是饿……” “没了!没了!粥吃完了饼子也吃完了。
” 这一次无论儿媳怎么喊饿怎么哀求王婆就是咬定牙关不松口。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贱婢分明是仗着生了孩子要贪嘴咧! 果不其然。
没过一阵房子里就没了喊饿的声音。
只是怀里的娃儿却哇哇大叫喊起了“饿”来。
王婆赶紧把孩子抱去吃『奶』。
但是刚推门进去就诧异地发现自家瘦小的儿媳正趴伏在撑墙的原木上也不晓得在做什么只是发出了“嘎吱嘎吱”好似老鼠磨牙的声响。
兴许是听到了孩子的啼哭。
儿媳慢吞吞转过脸来咧开嘴『露』出木头上没了树皮光秃秃一块以及一嘴殷红的牙齿。
此情此景。
王婆却是啐了一口。
“你这瘟丧吓唬谁呢?!” 她三两步就跨了过去把孩子小心递到儿媳怀里。
“我孙儿饿了赶紧喂『奶』。
” 儿媳低眉顺眼应了一声用舌头『舔』去牙上的血混着口水吞回肚子这才撩开衣襟『露』出只干瘪的『乳』房。
娃儿顿时停止了哭闹本能地『摸』索上去吮吸起来。
王婆满意地点点头再嘱咐了儿媳几句便自顾自忙碌去了。
于是乎。
房中就只剩下这个饿得发慌的母亲和小口吮吸母『乳』的婴孩。
渐渐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孩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孩子。
这就是我的娃? 看起来是多么柔软又多么稚嫩啊。
小巧的脚趾头像是刚剥出来的蚕豆。
短短的手脚好似脆生生的莲藕。
圆鼓鼓的小肚皮像是刚蒸好的米糕。
水盈盈的眼睛好似去了壳的荔枝。
“咕隆。
”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 日落月升。
王婆『迷』『迷』糊糊半夜起解。
刚出了房门冷不丁的眼角便窥见一席红『色』在墙头一闪而没。
她大吃一惊忙不迭扭头看去。
可哪儿有什么红影?只有一方黄晕晕『毛』刺刺的勾月悬在墙头而已。
她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疑神疑鬼可经过这么一打岔睡意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这时。
她才发现夜里不知何时泛起了雾淤积在院子里如烟似水。
王婆没在意只管踩进来深一脚浅一脚淌着雾气往茅厕过去。
也在此时。
“嘎吱、嘎吱。
” “这死材!又在作怪!” 她立刻认为是儿媳故态萌发又在啃吃树皮可一转眼却瞧见儿媳的房间门半掩着。
夜风吹进来摇着房门。
“嘎吱、嘎吱。
” 这声音终于换起了她的记忆想起了那个流传在街头巷尾的恐怖传说。
糟糕! 孙子还在里面咧! 稍后。
一声哭嚎惊散雾夜。
………… “此刀长二尺七寸重一斤八两。
百炼成钢淬火为锋。
天宝四年秋吾斗杀琅琊柳一刀于大江之畔而后得之。
” 游侠儿横刀于前霜刃如雪秋光冽冽。
诚然是柄好刀! 而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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