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第45章 帅印落下之前
鼓声三通殿门尽闭。
白麻悬垂像一场迟迟未散的雪。
殿中灯火不多烛焰在铜灯里静立火心微青。
檐下悬着的战鼓覆以素布鼓面蒙着一道灰影。
冷气从石阶上往上爬连主位后的红漆屏风也褪了色。
曹操身披缟素立在祖案前。
香灰细细下落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与案上那方牌位缝在一起。
祭酒既毕他按剑而退转身坐入帅案之后。
案上横陈文墨与兵符其间置着一枚古印四角略钝朱绶缠腕沉得像一块坠心的石。
三军缟素肃然无声。
没人咳嗽也没人敢动。
空气里只剩刀与血的味道还未入鞘便已经在每个人的舌尖上化成了铁腥。
郭嘉坐在最后一列。
青衫素布袖口收得很紧。
他闭着眼像在养病又像在等一个时辰。
灯影轻轻摇他一眼他未理会。
只有他自己知道眼皮之下不是夜色而是一幅在心海里缓缓铺开的“势图”:风向在殿外转西北微鼓;地气在脚下缓行像一条迟滞的暗河;龙气的潮痕浮起又落下在兖州边缘微微回涌像潮头遇到了逆石。
“纸上谈兵”四字仍在殿里的人心上回响。
昨日军议程昱与荀彧合陈“伐徐”方略沙盘上三路并进节节合围。
人人心服;只有他抬眼看了一下烛心轻轻吐出那四个字。
很多人当他狂妄也有人把那一眼当作轻慢。
程昱把目光从他身上收走时眼底的那一丝不屑没有藏好。
今日是把话变成刀的一日。
夏侯惇站在武列前排缟素裹甲眼神里全是火。
他在等一个号令好在这块大地上劈开一条路让徐州的血还给兖州。
曹仁咬着腮帮手背的青筋起伏。
许褚与典韦像两块黑铁冷在一处。
荀彧的眼清像刚洗过的水注在帅案的法度上;程昱收住下颌指节稳稳点在剑鞘上。
他们都不看最后一排那个闭眼的病士——至少表面上不看。
殿外风更清。
鼓楼上有乌鸦起落扑扇两下又伏回去。
有人从廊侧快步过来靴底擦过青石声息极轻。
但在郭嘉心海的“势图”里那一下像在水面压下一枚针。
他眸中一线无声亮过仍未睁眼。
来者是内府的小史手捧折子伏地呈上。
荀彧接过未开。
曹操抬掌示意按下。
今天是祭与誓是把整个兖州的气一口吐出去之时。
他不愿让一张纸破坏“气”的完整。
曹操伸手去取帅印。
朱绶绾住了他的腕印角触在掌心冷得像冰。
那一瞬他看见父亲牌位背后那条细细的裂纹从木纹里爬出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黑像一粒小小的芥子正要发芽。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血色像火星在灰里一跃。
他要把这颗芥子按回去。
他要以兵为锄以血为水以印为土把一切按下去。
郭嘉的“势图”里另外一粒芥子却在别处——在东南在两条河道的夹缝里在一座城背后的仓廪里在被雨季悄悄预备的泥里。
那粒芥子只要印一落下它便顺势破土抽枝长叶沿着人心的缝隙爬上一尺再沿着车辙爬上三尺。
它不快但它不退。
他忽然想起前夜出营时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那一刻天上最中间那颗星像被什么罩住了亮光透出来一圈又一圈透到第三圈时忽然停住。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是没光是有人把它按住了。
按住的手不在天在人。
“主公……” 那声音不是出自殿中任何一个人的喉间只在他心里起。
郭嘉没有睁眼心中却把一句话在舌下滚了滚:此印一旦落下失掉的绝不是一座城池;那是资格是坐到天下棋盘中央说话的资格。
他不急着说他在等一个时辰——等火心再青一点等风再往西北推半分等那一丝焦香从香灰里冒出来。
曹操把印抬起。
朱绶顺着他的腕往上滑印面反着烛光光被印边切成寸寸碎落在檄文的空白处。
“出征之前”曹操的嗓音不高却透着铁“不必多言。
朕——”这个字在喉里停了一瞬他换了“孤今日只记一件:父仇。
此印一落军令即行。
若谁敢迟滞军法从事。
” 他不常用“父仇”二字挂嘴边。
今天说了殿中火就全起来。
武列里有人额头上青筋弹起像要冲出皮肉。
那股“快意”的气顺着青砖往上压得屋椽子微微作响。
荀彧的目光仍是平。
他在等待另一种“平”——法度的平衡。
程昱很安静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刀刀背贴着鞘不动。
夏侯惇的手沿着大刀的脊轻轻摸了一遍又握住。
许褚和典韦微微前踏半步——他们都在等“印落之声”。
郭嘉在等的是“烛心之跳”。
烛焰忽然有一息的倒跳。
火舌贴着灯壁像鱼背一下钻进水里又露出来。
殿顶的风纹细不可察地走了半寸走向正东。
那是他在心里算过无数遍的半寸。
他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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