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翁大唐中兴了第154章 两税新法 田亩风波
河西大捷的余晖尚未散尽杜丰便已剑指帝国另一个沉疴积弊的核心——赋税。
租庸调制历经战乱早已名存实亡户籍散佚土地兼并严重国家税源枯竭而负担却多压在贫苦农户身上。
改革税制充盈国库均平负担已成当务之急。
政事堂内气氛比商议军机时更为凝重。
杜丰将刘晏精心拟定的《两税法制要》草案分发众臣。
其核心在于“量出制入”简化税种将原有的租、庸、调及各类杂徭合并分夏、秋两季征收主要依据资产(主要是土地)和户等征税不再以人丁为主。
同时要求各地重新清丈田亩核定资产作为征税依据。
此法若行无疑将极大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减轻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但也意味着要动一大批人的奶酪——那些隐匿田产、兼并土地的豪强、勋贵、乃至寺院道观。
草案一出反对之声比预想中更为激烈。
这一次跳出来的不仅是清流言官更有许多出身地方豪族、或与豪强利益攸关的实权官员。
“杜相!此法万万不可!”一位出身河北大族的户部郎中率先发声情绪激动“清丈田亩耗时费力更易扰民!且各地田亩肥瘠不同产量悬殊如何能一概而论?若依资产征税岂非鼓励百姓藏富不利于民生?” 另一位与江南士族关系密切的工部侍郎也附和道:“是啊杜相。
租庸调制乃太祖太宗所定施行百年自有其道理。
如今贸然更改恐天下动荡啊!再者以资产为宗则商贾巨富其宅邸、货物皆可为资是否也需课以重税?此非与杜相此前鼓励通商之策相悖吗?” 这些反对者或避重就轻或偷换概念将水搅浑。
他们绝口不提自己家族隐匿的田产只拿“扰民”、“动荡”、“与旧策相悖”来说事。
杜丰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知道真正的阻力不在这些台前叫嚷的人而在他们背后那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诸位所言看似有理实则未窥根本。
”杜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议论声“租庸调之弊在于丁口。
战乱之后丁口死徙户籍混乱仍有司按旧册征税贫者无立锥之地却需纳数人之税富者田连阡陌却可隐匿逃税此乃逼民造反之道!诸位可还记得黄巢、王仙芝之乱乎?” 他提起前朝旧事顿时让一些人脸色发白。
民乱是所有统治者最深层的恐惧。
“至于清丈田亩核定资产正是为了公平!”杜丰语气转厉“唯有摸清家底方能合理征税!肥田多纳瘠田少纳天公地道!何以谓之扰民?难道任由豪强隐匿将税赋转嫁贫民便不是扰民了吗?!”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个叫得最凶的官员:“至于商贾之税本相自有考量。
然当前首要是整顿田赋此乃国家根基!《两税法制要》非为与商争利乃是为民请命为国聚财!” 杜丰的回应有理有据直指要害将反对者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但他也明白道理归道理利益归利益。
果然数日之后真正的反击来了。
首先发难的是几位在地方上拥有大量田产的宗室亲王和勋贵。
他们联合上奏言辞恳切声称清丈田亩“恐生事端”请求陛下念在祖宗江山不易暂缓施行。
紧接着来自河北、河南、江淮等地的奏疏也雪片般飞来内容大同小异皆是地方官员陈述“民情汹汹”清丈困难请求朝廷慎重。
这显然是一次有组织的、自上而下的抵制。
他们不敢直接反对杜丰便以“民情”、“稳定”为借口试图拖延甚至扼杀新法。
更棘手的是就连宫中也有宦官悄悄向病重的肃宗进言说杜相的新法过于严苛恐失天下士族之心动摇国本。
肃宗本就病体沉重精神不济被这些言论包围心中不免再生疑虑竟将杜丰召至榻前犹豫道:“杜卿两税之法立意虽好然反对者众是否……暂缓推行?” 杜丰心中暗叹知道又到了关键时刻。
他跪在榻前沉声道:“陛下!非是臣不愿缓行实乃时不我待!国库空虚边镇赏赐、战后抚恤、官员俸禄皆需钱粮!若不及早开辟稳定税源一旦再有变故朝廷将无钱无粮何以应对?届时动摇的才是真正的国本!”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陛下!那些反对者无非是怕清丈出他们隐匿的田产损了他们的私利!其心可诛!陛下若因此等蠹虫之私而废强国富民之公臣……恐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更愧对天下黎民!” 他言辞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悲壮。
肃宗看着杜丰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再想起他屡次救社稷于危难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
“罢了……朕信你。
”肃宗疲惫地闭上眼“新法……依卿所奏推行。
然……需稳妥莫要激起大变。
” “臣领旨!定当谨慎办理!”杜丰重重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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