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Black深渊第61章 柬埔寨的新家
车厢外死一般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外面传来了模糊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使用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高棉语间或夹杂着一些生硬的、发音古怪的中文单词。
锁具咔哒作响沉重的门闩被猛地拉开。
砰! 车厢后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拽开! 午后炙热而潮湿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如同烧红的针刺得久处黑暗的众人眼睛剧痛纷纷下意识地偏头闭眼发出痛苦的呻吟。
浑浊不堪的空气稍微流动了一些但随之涌入的是一股更加复杂、令人作呕的气味——浓重的海腥味、垃圾腐烂的酸臭、还有某种……类似屠宰场的淡淡血腥味。
陈默也被强光刺得眯起了眼但他强行适应着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同时用最快的速度观察着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穿着杂牌军服或花衬衫、手持AK系列步枪或木棍的看守。
他们的眼神比缅北园区的打手更加麻木也更加野性难驯像是一群被勉强约束着的鬣狗。
车辆停在一个空旷的泥地上。
周围是高高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围墙墙上同样缠绕着狰狞的铁丝网但很多地方已经破损松弛显得更加破败和敷衍。
围墙角落立着摇摇晃晃的了望塔上面似乎有人影但看起来懒洋洋的。
远处是几栋同样简陋的、由铁皮和水泥块拼凑而成的长排厂房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或塑料布胡乱钉着。
整个环境给人一种粗犷、野蛮、临时拼凑的感觉与缅北那个虽然残酷但至少“规整”的园区相比这里更像一个即将废弃的非法作坊或者……露天屠宰场。
“出来!都滚下来!快点!”一个押运员用生硬的中文吼道不耐烦地用枪托敲打着车厢板。
车上的人如同受惊的牲口在呵斥和推搡下艰难地、连滚带爬地挪向车厢边缘。
镣铐沉重加上长时间的蜷缩和伤痛让每个人的动作都僵硬而笨拙。
不时有人摔倒在车厢边缘引来看守们一阵粗野的哄笑和毫不留情的踢打。
陈默也混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到车边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更加虚弱和笨拙几乎是半摔半爬地跌落到泥地上。
冰冷的镣铐沾上了湿滑的泥浆。
他低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飞速扫视。
这里的守卫看似散漫但站位隐隐形成包围而且人手似乎更多武器也更杂。
想要在这里复制上次的逃跑几乎不可能。
“排好队!废物们!”一个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并不像阿泰那样咆哮暴怒而是带着一种阴冷的、慢条斯理的腔调仿佛毒蛇吐信。
陈默微微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略显考究的沙滩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金链子的男人正慢悠悠地从不远处一个棚屋里走出来。
他大约三十多岁皮肤黝黑嘴唇偏薄眼神里带着一种玩味的、打量牲口般的冷漠。
他手里把玩着一串不知什么材质的手串身后跟着两个毕恭毕敬的持枪手下。
显然这是个头目。
押运的负责人立刻小跑着上前递上一张皱巴巴的清单用蹩脚的高棉语夹杂着中文说道:“颂恩哥人送到了一共六个都是那边过来的‘麻烦货’和‘折价品’清单您过目。
” 名叫颂恩的男人懒洋洋地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群狼狈不堪、戴着重镣、浑身污秽的人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屑。
“啧缅北佬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货色也好意思往我这里送?”他的中文比手下流利不少但语调依旧怪异“一个个半死不活的还能榨出什么油水?” 押运负责人赔着笑:“豪哥那边最近风声紧急着处理。
颂恩哥您这边路子广总有办法物尽其用嘛。
” 颂恩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踱着步子慢慢走过队列如同验收一批刚到的残次品。
他在那个之前哭晕过去、现在依旧萎靡不振的年轻人面前停下用手串挑了挑对方的下巴看了看对方毫无血色的脸。
“这个一看就不经搞。
先扔去‘水房’看看能撑几天干活。
”他淡淡地吩咐道。
身后一个手下立刻上前将那年轻人粗暴地拖出了队列。
水房?陈默记下了这个词听起来就不是好地方。
颂恩继续走又在一个伤势较重、不断咳嗽的人面前停下皱了皱眉:“这个肺痨鬼一样别他妈死里面传染别人。
直接带去后面‘医生’看看还能不能用不能用就早点‘处理’掉。
” 那个不断咳嗽的人似乎听懂了惊恐地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守卫一枪托砸在背上惨叫着瘫软下去被直接拖走。
“处理”。
在这里这个词的含义更加直白和血腥。
很快颂恩走到了陈默面前。
陈默极力压抑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和旁边的人一样麻木、虚弱、不堪一击。
但他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尤其是额角那道被阿泰用包钢警棍砸开的、已经化脓的伤口还是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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