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応王怨种王爷打工命第86章 悲白
走寨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与苦涩的药草气压过了灶头常有的炊烟味道。
议事堂东屋楼临时改成了刀路的急救所。
堂内围满了人却寂静得可怕。
汉子们看着担架上血肉模糊、面色如纸的刀路一个个眉头紧锁拳头攥得死紧。
刀路平日是寨子里的热心肠谁家水桶空了他挑水路过总要搭把手;哪家娃儿调皮被树枝挂了他总笑呵呵爬上树去捞;就是寨口晒太阳的老油头讲古他巡逻路过也乐意蹲下听一耳朵……如今却奄奄一息。
戚福无暇安抚众人情绪。
兹马的情况同样凶险!那匹带他亡命奔回的黑马已然力竭倒毙兹马本人则像刚从冰海里捞出的尸体浑身僵冷气息微弱几近于无。
戚福将他安置在议事堂西侧更小的偏室亲自督人垒了烧得旺旺的火炕厚厚的干草上铺了好几层寨妇们匆忙找出的麻布旧褥将他层层包裹意图驱散那侵入骨髓的严寒。
几个手脚利落的寨中妇人默不作声地守在屋外土灶旁小心翼翼地熬煮着祖辈传下的驱寒汤药苦涩的药香混合着水汽在寒风中弥漫。
安排好兹马的保暖确认郎中已施过针戚福才深吸一口气转向刀路所在的屋楼。
门槛内外如隔开生死。
屋楼内简陋的木床上刀路双目紧闭脸色灰败。
一个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寨中老郎中正眉头紧锁成铁疙瘩双手沾满鲜血指挥着两个帮工小心翼翼地给刀路清洗包扎那触目惊心的断指伤口和身上的鞭伤。
血迹渗透了厚厚的麻布染红大片。
老刘郎中顾不上抬头嘴里飞快地吩咐着帮工: “快!把止血的‘三七粉’拿来!压住!使劲压住这涌血的断口!对用干净布缠紧!” “拿火!把铁夹子在火上燎一燎!把他后背那片冻得发黑的烂肉给我剜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从一个石臼里抓起一大把刚捣成细粉、散发着强烈辛辣气味的药草粉末不由分说地让帮工摁住刀路抽搐的身体直接捂在几处深可见骨、污秽不堪的伤口上! “唔……”刀路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这一幕正落在刚刚冲进来的刀楼眼中! “兄弟——!” 刀楼如遭雷击!他看着刀路那被血污覆盖、残缺不全的手看着那蜡黄的脸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撕裂!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与暴怒瞬间冲垮了他! 这个平日里如同铁塔般冷硬的汉子此刻竟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猛地扑倒在刀路床前粗糙的大手想去碰触却又怕加重弟弟的痛苦最终只是无措地悬在半空。
他猛地转头“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刚进门的戚福脚下额头狠狠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少爷!求您救救刀路!求您了!”刀楼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粗粝的嘶吼如同受伤的猛兽“我替他!让我替他受这罪!少爷!” 戚福脚步微顿看着跪在地上、身躯因悲痛而剧烈颤抖的刀楼心头沉重如山。
他没有立刻去扶目光越过刀楼落在老刘郎中那始终未展的愁眉和刀路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上又飞快地扫了一眼角落处那染满血的破烂衣衫——那是刀路身上脱下来的。
他上前两步蹲下身用力按在刀楼的肩膀上。
那手掌沉稳、温热带着力量。
“刀楼”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如定海神针“刀路是我们所有人的兄弟。
能救倾尽走寨所有也会救!但现在……”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老刘郎中:“刘老情形如何?” 老刘郎中正用沾了烈酒的布用力擦着手闻言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道:“太晚了失血太多!外伤倒还能想法子清理、保命那寒气才是要命的!侵入肺腑了!加上心神俱损……”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一句“……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就看他自己那一口气够不够长了!” 那声叹息给出重锤敲在屋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刀楼身体猛颤绝望地看向刀路。
戚福放在刀楼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无声地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
他站起身不再看刀楼目光落在刀路毫无血色的脸上片刻随即决然转身。
“给他用最好的药!人给我用尽全力保!熬不熬得过……我戚福信他刀路的命!”撂下这句话戚福不再停留大步走出暖阁反手轻轻带上门将那片生死挣扎的沉重气息暂时关在了身后。
他并未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快步走向安置兹马的偏室。
刚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更浓郁的草药苦涩气味以及夹杂其中、若有若无的冰冷血腥气。
推门而入室内的温暖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火炕烧得通红兹马整个人被裹在厚厚的麻布被褥里只露出一张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几个妇人轮流守在小炉边搅动着砂锅里墨绿色的药汁。
郎中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兹马几处大穴施以温补回阳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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