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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厌胜劫第1029章 西陲固金瓯2017年3月20日

>帕米尔高原的寒风裹挟着尚未消尽的雪粒刀子般刮过车窗。

李玄策靠在后座目光穿透贴着薄霜的车玻璃落在远处连绵起伏、雪冠皑皑的群山上。

山脚下一片片枯黄的草场刚刚透出一点挣扎的绿意几顶白色的毡房像散落的珍珠点缀在辽阔而略显寂寥的河谷地带。

司机老马操着一口浓重的西陲口音指着远处山坳里一片突兀的、正在施工的土黄色区域:“部长您瞧那就是新规划的工业园说是要引个大项目进来带动咱们这穷地方致富哩!” >李玄策没接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裸露的黄土像一块刺眼的伤疤硬生生烙在雪山、草场与蜿蜒的冰河之间破坏了天地间那份亘古的和谐。

他想起临行前儿子李天枢扯着他袖子小声嘟囔的梦话:“山在哭…草在流血…” 孩子那带着哭腔的呓语此刻竟与眼前的景象诡异地重合了。

车轮碾过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这辆半旧的黑色越野车是当地州府特意安排的低调得几乎融入了这片广袤而粗粝的土地。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李玄策心头那份沉甸甸的凉意。

他此行只带了秘书小何和一个负责安全的年轻干事轻车简从行程保密。

车窗外的景致壮阔得令人窒息。

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下是连绵无尽、沉默如铁的褐色山峦峰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圣洁而凛冽的寒光。

山脚下冰封的河流如同一条巨大的银色哈达蜿蜒流淌滋养着河谷两岸稀疏的草场。

正是早春严冬的酷寒尚未完全退去枯黄的草甸上只有零星几点极其顽强的嫩绿在寒风中瑟瑟探出头宣告着生命不屈的轮回。

几顶白色的毡房如同散落在巨大画布上的几颗珍珠冒着若有似无的炊烟昭示着人类在这片严苛土地上的存在。

“部长您瞧” 司机老马是个本地通黝黑的脸上刻着风霜他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前方一处山坳“那就是新规划的‘雪域明珠’工业园!听说要引进来一个南边的大老板搞什么特种材料加工说是能解决上千人就业拉动咱们这穷地方致富哩!县里、州里都当个宝!” 李玄策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只见一片相对平缓的山谷地带原本应是草场或稀疏林地的地方此刻被粗暴地推平。

裸露的、新鲜的黄土在雪山纯净的白与草场枯黄、初绿的背景中显得格外刺眼像一块巨大的、流着脓血的伤疤。

几台挖掘机和推土机如同笨拙的铁甲虫在工地上缓慢移动扬起的尘土被风吹散带着一种蛮横的破坏力。

山脚下一条原本清澈的溪流被改道浑浊的泥水汩汩流淌。

这幅景象与他脑海中儿子李天枢临行前那晚扯着他袖子带着惊恐哭腔反复呓语的画面瞬间重叠——“山在哭…草在流血…爸爸好疼…” 李玄策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回应老马带着几分兴奋的介绍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那片刺目的黄土也映着远处亘古不变的雪山冰川。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忧虑在他胸中翻涌。

这哪里是“明珠”?分明是在剜心取肉! “停车。

”李玄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车子在离工地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停下。

李玄策推开车门凛冽的高原寒风立刻裹挟着尘土和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紧了紧身上半旧的深灰色棉服拒绝了小何递过来的厚围巾迈步走向离工地最近的一顶毡房。

那顶毡房显得陈旧烟囱里冒出的烟也格外细弱像是主人家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毡房的主人是一位名叫阿依古丽的柯尔克孜族老奶奶。

岁月的风霜在她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沟壑像干涸河床的纹路。

她的眼睛有些浑浊但看到陌生来客尤其是看到李玄策身后跟着的、明显是“上面来的”干部模样的人时那双眼睛里瞬间涌上的是警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缀着简单几何纹饰的旧袍子局促地站在毡房门口用生硬的汉语问:“你们…找谁?” “老人家打扰了。

路过这里讨碗热水喝行吗?”李玄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微微欠身用尽量缓慢清晰的语调说道。

他的眼神真诚没有半分居高临下。

或许是李玄策平和的态度驱散了阿依古丽的紧张她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进…进来吧外面风大。

” 毡房内光线有些昏暗弥漫着柴火、羊奶和皮革混合的独特气味。

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毡中央的铸铁炉子里几块干牛粪烧得正旺散发着暖意。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蛋红扑扑的带着高原特有的“高原红”缩在炉子边的毡毯上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木头削成的、有些粗糙的小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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