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厌胜劫第88章 榆钱香铜铃咽下
穿堂风卷着榆钱扑进堂屋时铁盒突然弹开。
泛黄的信笺雪片般飞散有一张正落在李念墨的苜蓿汤碗里。
女童捞起信纸借月光辨认着洇开的字迹:1953年4月7日于铁原...... 这是二伯给长庚爷爷的回信。
方清墨突然轻呼。
她腕间的银镯碰着青瓷碗发出清越的颤音。
火光映出信纸背面的速写:戴圆框眼镜的军人正在坑道里拉手风琴琴箱上摆着个冻土豆雕成的烛台。
李玄策的指尖抚过战斗间隙四个字突然听见钢板琴般的叮咚声。
二十岁的某个夏夜二伯就是用这样的语调讲述铁原阻击战:我们在坑道里建了冰棱剧场用炮弹皮磨成反光镜收集照明弹的光来读书...... 铜铃又响这次带着奇特的共鸣。
众人抬头望去铃舌上不知何时缠了根暗红色的线头——正是李月竹当年系平安符用的朱砂线。
李玄柏突然起身从铁盒底层抽出个蓝皮笔记本封面上战地文艺创作手册的字迹被血迹染成褐色。
五二年元旦二伯在敌机轰炸间隙写了这个。
他翻开脆硬的纸页某页夹着的松针突然簌簌掉落看这段:用美军传单背面誊写乐谱墨水瓶需贴身保温否则三分钟就会结冰...... 李念墨忽然指着墙上的《长津湖雪霁图》:这个伯伯在吃雪吗?众人转头发黄的照片里二伯正捧起积雪往嘴里送身旁的弹药箱上摆着半块印有俄文的巧克力。
照片边缘注着:文工团用《喀秋莎》与苏军侦察队换给养。
三更梆子响过时李玄松从灶膛扒出个焦黑的陶罐。
敲开硬壳酸辣气息混着硝烟味直冲鼻腔——竟是二伯在前线腌了五十二年的辣白菜。
上甘岭坑道最艰难时二伯把《白毛女》剧本裁成卷烟纸。
他撕下一片暗褐色的菜叶叶脉间还嵌着未褪净的油墨战士们传着抽文化烟烟灰要留着给宣传画上色。
铜爵再次注满酒液表面浮起细碎冰晶。
李玄策看见二十五岁的二伯趴在坑道里就着炮弹爆炸的闪光抄录《战争与和平》。
他的钢笔尖冻在瓶口便咬破手指用血水书写最后昏倒在油印机旁怀里还抱着刚印好的《坑道快报》。
有次演出到半途断粮二伯拆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海报熬面糊。
李玄林突然大笑震得房梁落下积尘他说海报上的坦克钢灰色正配炒面就是朱可夫元帅的眼神老往粥里掉...... 月光忽然暗了一瞬。
李念墨怀里的三花猫突然窜上供桌撞翻了盛酒的青瓷碗。
酒液蜿蜒流过桌缝恰浸润了某张信笺的落款——1953年7月26日于开城。
那个停战前夜二伯正在板门店用口琴吹奏《平壤之夜》琴声里混着三十里外炮弹的闷响。
启明星亮起时李玄策忽然走向西厢房。
榆木柜最深处藏着二伯转业时赠他的冻土豆项链——用美军炮弹引信改造的吊坠里封存着长津湖的雪粒。
铜铃又响带着奇异的震颤频率。
铁盒中飘出最后一张信纸正落在李念墨的发辫上。
女童就着晨光轻声念诵:今晨在交通壕拾得枫叶一片忽忆故园霜色...... 三个哥哥的酒杯同时顿住。
1952年深秋的那个午后二伯就是在这样的枫叶上写下绝笔诗将叶片塞进准备发起冲锋的战士口袋。
那颗子弹最终击穿了诗稿却恰被铜制烟盒挡了弹道。
其实当年拼酒......三哥突然嗤笑缺了半边的耳垂在曦光中发亮二伯悄悄给你的酒爵抹了醒酒膏。
不然你以为能撑过三哥那坛高梁烧...... 笑声惊飞梁间雨燕。
二十年前的月光重新洒落:十九岁的李玄策醉倒在晒谷场怀里紧抱着二伯的蓝皮本封底烫金的五角星抵着他砰砰作响的心脏。
那时谁也没注意老梨树的断枝处正萌发赤色新芽像极了二伯笔记本里夹着的上甘岭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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